不…不可能…”声音哽在喉咙里,破碎不堪,“她…她刚才还在给我发消息!就在刚才!”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猛地转身冲回卧室,抓起床上那部还在微微发热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和“叶卡捷琳娜(卡佳)”的聊天界面。我几乎是把它砸进拉赫玛尼诺夫少校手里。
拉赫玛尼诺夫少校的眉头拧成一个死结,他接过手机,粗壮的手指滑动屏幕。列昂尼德警官也凑近了些,他的呼吸似乎都屏住了。
“十分钟前?”拉赫玛尼诺夫少校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冻土下的岩石,他指着屏幕上最新的一条信息:“‘富婆卡佳宝宝起床喽!你快收拾,咱们下午3点见!’”他抬起眼,那眼神像冰锥一样刺向我,“波波娃女士的手机,我们在案发现场没有找到。”
我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猛地向下一坠。“什…什么意思?”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牙齿开始咯咯作响。
“意思很简单,伊万诺夫娜同志,”拉赫玛尼诺夫少校一字一顿,每个音节都带着金属的寒意,“这条信息,很可能是杀害她的凶手发给你的。”
凶手?发给我的?为什么?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他想杀我?下一个是我?我大脑疯狂运转,记忆像被狂风吹散的纸片——卡佳?我?我们共同得罪过谁?卡佳是个悬疑小说家,她的社交圈比冬天的贝加尔湖还要沉寂。我呢?一个普通的文员。我们像两条生活在各自玻璃缸里的鱼。没有,真的没有。
拉赫玛尼诺夫少校没理会我瞬间惨白的脸,他继续用拇指向上滑动着聊天记录。突然,他的动作停住了。他的指尖悬停在一行信息上。
“这个,”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审视,“凌晨四点半。‘我被人杀了。’——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目光落在那条信息上。时间戳清晰得刺眼:04:30。那是卡佳生前最后留下的文字。在昨夜之前,这不过是她无数句类似“灵感来了,主角又死了!”的写作吐槽中的一句。她是叶卡捷琳娜·波波娃,笔名“夜莺”,一个以编织死亡为生的悬疑作家。灵感对她来说就像北极光,会在任何意想不到的时刻爆发,凌晨四点爬起来敲击键盘是家常便饭。收到这条信息时,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只当她又在兴奋地预告某个虚构角色的悲惨结局,嘟囔了一句“知道了,凶手小姐”,便再次沉入梦乡。谁能想到,这竟是她为自己写下的、冰冷残酷的墓志铭?
绝望和恐惧终于彻底击溃了我。我捂住脸,身体顺着冰冷的门框滑下去,喉咙里爆发出压抑不住的、野兽般的呜咽。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灼烧着冰冷的脸颊。列昂尼德警官蹲下身,犹豫地、带着点笨拙的善意,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
“阿纳斯塔西娅·伊万诺夫娜,”拉赫玛尼诺夫少校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冷静得像在宣读报告,但似乎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我们理解您的痛苦。但现在,找到杀害叶卡捷琳娜·瓦西里耶夫娜的凶手,才是对她最好的告慰。请您冷静下来,配合我们。她生前,是否与人结怨?有仇家?”
我用力摇头,泪水甩在地板上。“没有…卡佳她…她几乎不出门,整天就是对着电脑…写她的故事…看她的剧…她人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