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那冰冷的、毫无生命气息的声音贴着我的耳廓响起,激起一片鸡皮疙瘩:“看到了?这就是…奥布霍夫的宾客。”他的语调平淡得像在介绍今日特供,“灵魂的质膜,不够纯净…不够‘本科’的厚度… 触碰他们,会被直接…蚀穿。像强酸滴在薄纸上。彼得罗维奇经理…很谨慎。他筛选掉那些…连被我们剥削都不够格的灵魂。‘勿扰’,是仁慈的警告。”他青白的脸上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冰冷的目光扫过我惨白的脸,“现在,去工作,安东·伊万诺夫。用你的…文凭…保护好自己。”
我的第一个任务是收拾角落一张刚“空”出来的桌子。那桌客人消失了,留下几只盛满暗红色粘稠液体的高脚杯,液体表面浮着一层油脂般的虹彩,散发着浓郁得令人作呕的铁锈与甜腻混合的气息。我拿起一块抹布,胃里翻江倒海。指尖触及冰冷的玻璃杯壁,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穿透皮肤,直刺骨髓深处,仿佛握着的不是杯子,而是一块刚从冻土里挖出的墓碑。周围空气的温度骤降,皮肤上寒毛倒竖。我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和刺骨的冰冷,颤抖着手擦拭桌面。污浊的液体在惨白的桌布上留下蜿蜒的痕迹,像干涸的血痂。
格里高利无声地踱过来,站在我旁边,像个监工的幽灵。他那双空洞的眼睛扫过桌面,最后落在我僵硬的手上。“适应期。”他平板地吐出几个字,“你的…文凭…会形成保护。但别让他们…碰到你裸露的皮肤。尤其是…当他们显出饥饿的时候。”他微微侧头,示意我看餐厅深处一扇不起眼的、裹着厚厚皮革的小门,“晋升的机会…很快会来。就在角又抽搐了一下,这次更像一个冰冷的预告,“拒绝晋升者…会被砌进墙里。活着砌进去。成为餐厅…永恒结构的一部分。彼得罗维奇经理…不喜欢资源浪费。”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残酷的诱惑,“当然,晋升后…你就再也不用擦这些…污秽了。你会拥有…更大的‘桌面’需要清理。”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像冰冷的铁爪攥紧心脏。砌进墙里!活着!这疯狂的念头如同毒藤,瞬间缠遍全身。我必须逃!立刻!马上!我猛地将抹布砸在油腻的桌面上,转身冲向记忆中大门的方位。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但奥布霍夫在我转身的刹那露出了獠牙。原本清晰通向大门的那条铺着褪色红地毯的过道消失了。眼前是无穷无尽的、令人眩晕的重复景象:一模一样的深红丝绒隔断,一模一样的惨白桌布,一模一样的枝形吊灯投下昏黄的光圈,像无数只浑浊的巨眼。墙壁仿佛活了过来,在浑浊的光线下无声地蠕动、增生,丝绒壁纸的纹理扭曲着,变幻出诡异的花纹,如同皮肤下爬行的血管。我发足狂奔,肺叶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可无论跑向哪个方向,都只是在原地打转,撞上的永远是另一张冰冷油腻的餐桌,另一片令人窒息的深红丝绒。绝望像冰冷的河水,迅速淹没到脖颈。格里高利那张青白的面孔偶尔会从某个隔断后一闪而过,嘴角挂着那丝令人血液冻结的、非人的“微笑”。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迷宫般的绝望吞噬时,一阵声音从脚下深处传来。起初很轻微,如同幻觉。但很快,它就变得清晰、响亮、无可逃避——刮擦声。金属刀叉在陶瓷盘子上用力刮擦的、令人牙酸的声音。刺啦…刺啦…刺啦…这声音带着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