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下划出一道道短暂而灼热的金线,如同无数微缩的地狱熔岩喷泉在疯狂舞蹈,又像是一场献给虚无邪神的、无声而癫狂的庆典。油星撞击在油腻的抽油烟机铁皮上、溅落在斑驳的瓷砖墙壁上、甚至有几颗险险擦过娜塔莎蓬松的鬓角,留下细微的焦痕,她却浑然不觉,或者说,毫不在意。
“你该把那本《资本论》收进阁楼了,宝贝儿!”娜塔莎头也不回地喊着,声音依旧裹着那层甜腻的糖衣,但每个音节都像沾满了厨房的油污,在油腻的空气里拖出粘稠的尾音。她用锅铲用力敲击着煎锅边缘,发出刺耳的“铛铛”声,仿佛在为她的宣言伴奏。“隔壁彼得罗夫家的小子,喏,”她终于侧过一点脸,嘴角夸张地向上一撇,挤出一个混合了炫耀与鄙夷的复杂表情,“就是那个连陀思妥耶夫斯基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她故意重复了这个名字,带着一种市侩的轻蔑)都分不清的傻小子,安德留沙!当上地铁售票员啦!多体面!铁……饭……碗!”
话音未落,阁楼深处便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一个装满铅块的麻袋从高处坠地。安德烈循声望去,瞳孔骤然收缩。他那本五年前的日记本,此刻正摊开在积满灰尘的橡木地板上,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粗暴地翻动。更骇人的是,纸页上原本清晰的墨迹“自由意志”几个字,正像被煮沸的蛆虫般疯狂蠕动、扭曲,最终竟凝聚成形——赫然是他父亲列昂尼德那枚象征着“光荣”的红军勋章图案!几乎同时,头顶那盏昏黄的吊灯开始了疯狂的抽搐:它以每秒三次的精准频率明灭交替。每一次黑暗降临的短暂瞬间,安德烈都能清晰无误地听到,一双沉重的、沾满泥泞的军靴踏在走廊尽头木地板上的声音——“咚、咚、咚”——每一次黑暗,那声音便迫近三厘米,冰冷而坚决。
“你书桌上那本《罪与罚》呢?”一个低沉得如同从地窖深处传来的声音响起。父亲列昂尼德高大的身影填满了门框的阴影。他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制服依旧挺括,但左眼窝里却骇人地插着半截断裂的白色粉笔,仿佛一个未完成的算式或一个荒谬的伤口。领口那枚象征着最高荣誉的金星勋章,此刻正诡异地软化、融化,渗出黄绿色的、散发着铜臭味的粘稠液体,沿着制服褶皱缓缓流下。“娜塔莎告诉我,”他的声音毫无波澜,却比窗外的寒风更刺骨,“你把伏龙芝军事学院的招生简章,扔进了涅瓦河?像扔一块发臭的抹布?”
安德烈猛地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并非来自窗外,而是来自脚下。他低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影子竟脱离了本体,被一根锈迹斑斑的巨大铜钩,如同钉死一只受难的蝴蝶,牢牢地钉在了门背后沉重的橡木挂衣架上!铜钩穿透了影子左肩胛骨的部位。就在这时,窗外的景象骤然剧变:飘落的铁锈雪片瞬间化为漫天飞舞的《真理报》残页!每一张残破的头版上,都印着安德烈不同年龄的脸孔:七岁时举着数学竞赛奖状,眼神空洞;十五岁在物理夏令营,笑容僵硬;二十岁在文学系课堂,眉头紧锁——而所有照片里,他那双眼睛的瞳孔,都诡异地盛满了流动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液态汞!
“我们给你在铁路局买了套三居室,地段好得很。”母亲娜塔莎的声音不再局限于厨房,而是从四面八方的墙壁、地板、天花板的缝隙里渗透出来,嗡嗡作响,带着令人窒息的甜蜜。她本人则系着那条绣满金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