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而没有从他这里带走任何东西,也没有加强任何东西。第一次,他…没有喂它。
一个微弱、冰冷、但清晰无比的念头刺入他麻木的脑海:它需要我的回应。它以我的情绪为食。我的对抗,我的恐惧,我的愤怒…那正是它渴望的食粮。我越是挣扎,它就越是强壮,我的牢笼就越是坚固。
不回应…才是钥匙?
这听起来简单,却近乎不可能。如何面对一个超自然的、散发着纯粹恶意的恐怖存在而不感到恐惧?这就像要求一个人面对烧红的烙铁不感到烫一样违反本能。
但他没有别的选择了。疯狂或死亡是唯一的其他选项。
他开始了一场艰苦卓绝的内心训练,比任何工程项目都更耗心神。他强迫自己观察那腥甜味出现前的细微征兆——空气里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耳膜上极其轻微的压力变化。当征兆出现,当那沙沙声开始响起,他不再紧绷身体准备战斗或逃跑,而是深深地、缓慢地呼吸,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呼吸上,集中在身体某个中性的感觉上——手指按压桌面的触感,舌尖残留的茶味。当那冰冷的恐惧攥住心脏时,他承认它:“恐惧来了。”但不去放大它,不去编织恐怖的故事,只是看着它升起,如同看着一片乌云飘过,而不去跟着它跑。
这极其困难。每一次,他的本能都在尖叫,催促他战斗,逃跑,或者吓瘫。那黑影的出现本身就像一种精神上的强酸,腐蚀着他的理智和意志。有时他会失败,故态复萌,恐惧或愤怒会再次失控,而那东西则会欢快地大快朵颐。
但渐渐地,失败的间隔在拉长,成功的时刻在增加。
他发现镇上的图书馆有些古怪的、蒙尘的旧书,不是官方出版物,更像是民间传说和禁忌手抄本的混合体。从那些支离破碎、语焉不详的文字中,从某个终于在他持续(且平静)的拜访下开口的、最老的镇民嘴里,他拼凑出了一些真相。
科马罗沃,或者说这片土地,很久以前被称作“罗刹之胃”的边缘。罗刹,并非特指某一个鬼怪,而是一种…概念性的存在,一种饥饿的虚空,以强烈的情感为食,尤其偏爱痛苦、愤怒和恐惧。它无法被杀死,只能被“饿死”或“忽略”。那些黑影,是它的“触须”或“回声”,是它在人间的感知和摄食器官。它们被浓烈的情绪吸引,像鲨鱼嗅到血味。东斯拉夫的古老智慧认为,遭遇罗刹回声,任何形式的回应——无论是攻击、祈求还是恐惧——都是在喂养它,巩固它的存在。唯一的办法,是把它当作一场恶劣的天气,不给予它任何它渴望的“食料”,让它最终失去兴趣,转向别处,或者缩回永恒的饥饿之中。这被称作“沉默之路”。
然而,知易行难。尤其是在现代,人们习惯了分析、解决、对抗,这种“不回应”显得如此被动和荒谬,以至于几乎没人能做到。于是悲剧一再重复。科马罗沃的历史充满了突然的疯狂、神秘的失踪和自杀事件,总是发生在冬季,总是伴随着那些“古老愚蠢的传说”。镇上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但他们选择了最糟糕的应对方式——麻木、回避、用酒精麻痹自己,同时内心深处积累了更多的恐惧和绝望,这反而成了罗刹回声更丰盛的盛宴,让这片土地的诅咒持续不绝。他们的价值观里深植着一种对无法理解之恶的宿命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