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地看着他),对她百依百顺,极尽宠爱。他的朋友们,比如粗鲁但耿直的钳工伊万·西多罗夫,看在眼里,私下里摇头。
“安德烈,我的兄弟,”伊万在一次喝酒时喷着酒气说,“你得醒醒!那女人看起来不对劲!脸色像停尸房里的裹尸布!而且她为什么回来?像她那种娘们,在莫斯科或者圣彼得堡傍上个有钱的老爷不是更容易?回我们这破旧的佩彻尔斯基干嘛?我看你简直成了她的‘索巴卡’(狗)!还是最舔脸的那种!”
罗刹国人说话直来直去,“舔狗”这个词,在他们看来就是最直白形象的“索巴卡”。
安德烈却怒了:“伊万!不许你这么说卡佳!她只是身体不太好!她回来了,这就证明她心里有我!过去的事我不在乎!”
伊万啐了一口:“不在乎?哼!你会被这鬼迷了心窍的娘们拖进泥潭里的!等着瞧吧!”
邻居们也开始在背后窃窃私语。三楼那个养了一群猫、据说能通灵的老太婆阿纳斯塔西娅,在一次楼道里遇见安德烈时,用枯瘦的手抓住他的胳膊,浑浊的眼睛盯着他:“孩子,你身上的味道不对…有坟墓和湿泥巴的气味…离那个从地底下爬回来的东西远点…她不属于这里…”
安德烈只当是老太婆的疯话,甩开手,匆匆上楼。他的心已经被卡佳完全占据。
然而,渐渐的,安德烈感到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卡佳似乎极其畏光,白天总是拉着窗帘,蜷缩在沙发角落里,精神萎靡。但一到夜晚,尤其是子夜时分,她就变得异常清醒,甚至…亢奋。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在黑暗中会泛起一种微弱的、磷火般的绿光。
她变得越来越依赖安德烈,几乎到了病态的程度。她要求安德烈时刻陪在她身边,不能离开她的视线超过十分钟。她不再允许安德烈去上班,电话响起她会歇斯底里地尖叫,怀疑是其他女人打来的。她开始翻看安德烈的手机和旧信件,对任何女性的名字都刨根问底,即使那是安德烈早已去世的祖母。
更不可理喻的是她的情绪和需求。她会在深夜突然想吃某种只有在黑海沿岸才能买到的特定季节的水果,哭闹着逼安德烈立刻想办法弄到。她会因为安德烈做梦时无意识的翻身而认定他梦里有了别人,继而大哭大闹,摔打东西。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有一次争吵中,她轻易地推倒了身材高大的安德烈。
安德烈开始感到疲惫和困惑。他对自己说,这是她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是因为她过去可能受了太多苦(他依旧不敢问)。他加倍地对她好,更加纵容,更加大度。他花光了积蓄满足她各种荒诞的要求,甚至开始向朋友借钱。他的工作一塌糊涂,设计图错误百出,领导发出了警告。他眼窝深陷,脸色变得和卡佳一样苍白。
他仿佛陷入一场温暖的、令人窒息的泥沼,越是挣扎,下沉得越快。周围人看他的眼神,从最初的同情变成了鄙夷和怜悯交织的怪异表情。“看,索博列夫家的舔狗,”人们在他背后指指点点,“被那个疯女人像牵线木偶一样摆布。”
但安德烈依旧坚持着,他用一种近乎自虐的忠诚维系着这段重生的关系,直到那件极其荒诞的事情发生。
那是一个周末,卡佳蜷在沙发上,突然用一种梦呓般的语调说:“安德烈,亲爱的,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