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塞满了人的指甲碎片、缠结的头发团,甚至还有一小块带着睫毛的苍白皮肤……这些都是“做事者”被这部贪婪的机器悄然吞噬后留下的残留物。而斯捷潘的那些跟班,正假装检查设备,偷偷地将更多这样的“证据”塞进缝隙里,他们的动作熟练而隐蔽,脸上带着机械般的冷漠。
禁闭室在地下室最深处。墙上的霉斑拼成一张张嘲弄的脸。维克多被铐在暖气管上,听着楼上庆功宴的喧闹——斯捷潘因\"杜绝重大事故\"获颁奖章。
午夜时分,锁孔流出黑色蜂蜜。门无声开启,前任总工的幽灵爬进来,颈椎折断的脑袋耷拉在背后。
\"他们以前叫我工作狂。\"幽灵用气管漏风的声音说,\"直到我发现机器在吃人。每提高百分之一效率,就要献祭一个工人...\"
幽灵脱下衬衫,露出胸腔里的齿轮组——大部分已经锈死。\"这是奖励:越努力,越成为机器的一部分。而斯捷潘那些人...\"
通风管突然传来窃笑。几个没事做的干部正在通过窥视孔偷看,他们的眼睛已经变成水晶透镜,专门收集他人痛苦。
\"知道为什么没人反抗?\"幽灵的牙齿开始脱落,\"因为惩罚系统靠负能量运转。你越恐惧,它们越强大...\"
屋顶滴下热沥青。维克多惊醒发现是梦,但镣铐上真的挂着一枚齿轮——前任总工心脏的最后一枚零件。
次日的批斗会设在礼堂。主席台吊着真人大小的玩偶,代表\"懒惰失误浪费\"等罪名。当维克多被押上来时,玩偶们突然活过来,跳起怪诞的舞蹈。
\"坦白吧!\"厂长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变成金属刮擦声,\"您怎么被德国收买的?\"
维克多想辩解,但喉咙里钻出蜘蛛——斯捷潘早在茶水里下了咒。观众席坐满无事可做的职员,他们的手连着表决器,只要厂长咳嗽就集体按\"有罪\"。
这时安德烈突然站起:\"维克多工程师是对的!新工艺能避免...\"
少年的话变成彩色肥皂泡。斯捷潘用烟头戳破泡泡,爆炸声化作\"造谣\"的指控。安德烈开始融化,像蜡像般瘫在地上——他被重新塑形成告密者,尖声指认维克多教他破坏。
\"烧死工贼!\"眼球们通过通风口喊叫。天花板降下铁链,把维克多吊向屋顶的巨型粉碎机——那东西是用所有失败方案的文件压制成形,散发着血腥味。
就在齿辊咬下时,维克多看见了真相:整个工厂是活的诅咒, 人类的生产力成为了工厂成长的饲料。越做事越滋养它,而不做事的人成为寄生虫,通过陷害他人换取安全感。
粉碎机突然停电。全厂响起玻璃碎裂声——有人打碎了礼堂的诅咒核心:斯捷潘的奖杯柜。
站在碎片中的是玛尔法大娘,食堂洗碗工,被所有人当作圣愚。她头顶铝锅,穿着五层围裙,手里握着东正教圣像——像框里却是列宁肖像。
\"来谈是非者,必是是非人!\"她用汤勺敲打斯捷潘的头颅,发出空响,\"你心里装着告密电报机!\"
厂长试图抓她,但被自己的领带勒昏——那领带是活的水蛭。干部们太阳穴里的吸管突然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