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完不成的冤魂、清理下水道时失踪的工人、还有斯大林时期被扔进窨井的...”
最后那个词奶奶没说完,只是划了个十字。但小伊万在噩梦中自己补全了——那些被扔进窨井的不是东西,是人。很多很多人。他们的灵魂现在还困在
伊万战战兢兢地回头,看见井盖上印着的“1956年第二市政机械厂”字样正在反光。突然,他听见细微的刮擦声从井下传来——像是无数指甲在挠铁皮。这声音让他想起小时候听过的一种非洲蜈蚣,据说它们会在人耳里产卵...
“别走...”远处飘来的声音与井下动静重合在一起,“给我...”
伊万的血都凉了。他看见街角煤气灯下有个扭曲的人影——说人影不太确切,那东西的腰部以上完全折成直角,脑袋的位置却是个圆滚滚的铁球状物体。它在移动,但不是用走的方式,而是在地面上滑行,像是不受重力影响般飘忽不定。
“圣徒保佑!”伊万尖叫一声,扭头就跑。他的胶底靴在湿滑的鹅卵石上打滑,有两次差点摔进路边的排水沟。身后传来金属拖行的刺耳声响:哐啷,哐啷,哐啷。这声音有某种节奏,像是工业节拍器在打拍子。
“陪我修管道...定额完不成了...”
那声音越来越近,伊万甚至能听出立陶宛口音——众所周知,立陶宛人都是会巫术的!去年就有个立陶宛管道工被井盖砸死,尸体三天后才被发现,据说发现时他的眼睛不见了,眼眶里塞满了鲜红的辣椒——没人知道为什么。
伊万疯跑过空荡荡的中央广场。他能感觉到背后的空气变冷了,有一种像是生锈金属摩擦的特殊气味追着他。
“红色十月”杂货店的灯光像灯塔般拯救了伊万。他连滚带爬地冲进店里,撞翻了一筐土豆。守店的老太太玛尔法从针织毛衣里抬起头,眼镜片上反射出煤油灯的光晕。她看上去就像个知道所有秘密的女巫,包括那些最好永远不要被说出来的秘密。
“要买什么赶紧的,”她咳嗽着,声音像是生锈的门铰链,“克格勃的车刚过去,说不定又要戒严。上周他们就抓走了老米哈伊尔,只因他说梦话时提到了萨哈罗夫的名字。”
伊万趴在柜台上喘气,心脏跳得像是要冲破胸腔:“井盖...鬼...追我...”
玛尔法慢悠悠地擦着杯子,那只杯子脏得根本擦不干净:“西边新来的管道工吧?立陶宛人贾布里索维奇,老追着人要帮忙完成定额。”她突然压低声音,凑近伊万,呼出的气息带着腌鲱鱼和薄荷糖的味道,“听说他上个月在井下发现了1945年的日本兵尸体,自那以后就有点...你知道的。”她用手指在太阳穴旁边画了几个圈。
但伊万根本没在听。他的目光锁定在货架最高处的红色格瓦斯包装上!鲜红的颜色!就像乌克兰故乡结婚时盖井盖的红布!奶奶说过:“红色能吓退恶鬼,因为革命烈士的鲜血最克封建迷信!”她还说,红色是唯一能让那些东西迷惑的颜色,因为它们死时看到的最后颜色就是血红色。
“给我红纸!要最红的!”伊万掏出皱巴巴的三卢布,手指颤抖得像风中的树叶。
玛尔法嘟囔着在柜台下翻找,最后找出一张包过咸鱼的红纸:“就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