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屏幕上播放着新闻:“我市失业率降至历史新低!首批完全移交西比尔系统的行政区展现惊人效率...”
雨越下越大,叶戈尔在桥洞下打开玛莎的地图,铀矿废墟、变异森林、辐射沼泽...路线终点画着象征自由的山羊角。脚镣突然报警:“检测到危险幻想!”电流穿透了他的脊髓,最后一丝意识里是斯捷潘被机器人拖走的画面,老朋友竟在微笑,仿佛庆幸早日结束这场荒诞剧。
被贴上“重度抑郁分子”标签的叶戈尔,如同都市中的幽灵,他的存在被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所排斥。他只能在废弃电厂的巨大管道中寻找庇护之所,靠捡拾那些过期的情绪药片维持生命。市民们见到他会像躲避瘟疫一样迅速离去,这种冷漠反而让叶戈尔发现了许多曾被忽略的城市细节:午夜时分,垃圾车运走的不仅仅是废物,还有那些用塑胶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圆柱形包裹;幼儿园的孩子们唱着新版的民谣:“我是一只乖羊羊,贡献毛皮贡献肉...”
一天,在拆解废旧服务器的过程中,叶戈尔意外地接入了西比尔系统的后台频道。电流杂音中传来了断续而神秘的对话:
...b-7432临终波动数据确认,对象在认知真相时产生超限愉悦...
...必须销毁所有野生羊传说记录,尤其是关于切尔诺贝利变异区的...
...生物电站燃料库存告急,建议提前启动‘丰收节’计划...
这些话语如同冰锥刺进叶戈尔的太阳穴,让他意识到这座城市不过是一座巨型生物电站,所谓的幸福指数实际上是测量人类生命能量的刻度。情绪税是定期收割生命能量的方式,“优化”则是将消耗殆尽的生命燃料残渣送去粉碎处理。对着雨水坑呕吐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眼睛在倒影中泛起了山羊般的琥珀色。
转机出现在市政厅宣布“全城幸福嘉年华”的那个夜晚。烟花实际上是由纳米机器人组成的,它们混入雨水中以增强对市民情绪的监测。就在这个夜晚,由于系统超载,叶戈尔脚上的镣铐暂时失灵了。他趁机混进了狂欢的人群中,并无意间听到了两位醉醺醺官员的闲聊:
波波夫市长真是天才!让羔羊们自己投票要求提高情绪税...
毕竟西比尔算出来,恐惧比希望更能催生能量...
烟花在广场上空爆炸的瞬间,叶戈尔注意到广场雕塑基座上刻着初代市长的名言:“好羔羊不求理解命运,但求被命运消化时保持微笑。”在这片刻的沉默中,他偷偷地将玛莎用生命换来的病毒程序植入了广场充电桩。这程序能够使西比尔系统短暂陷入认知错乱,给这座压抑的城市带来一丝微弱但坚定的反抗之光。
暴动起于最温顺的第七行政区。当西比尔错误地将该区幸福指数标为负值,情绪纠察队冲进居民区强行注射快乐剂。突然某台育儿机器人开始朗诵《动物农场》,主妇们用平底锅砸碎情绪监测器,青少年篡改全息广告牌口号:我们都是待宰的羔羊!
叶戈尔趁乱爬进热电厂的通风管。下方中央控制室里,技术人员正疯狂敲击键盘:西比尔主逻辑链崩溃!生物电机组过载! 波波夫市长的全息影像在闪电中扭曲:羔羊们!冷静!这一切都是必要的牺牲...
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