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投下跳动的、神经质的光影。伊万爬上楼梯,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引起回响,像有什么东西在身后模仿。
他在标注着“54”的门牌前停下。门牌下方,还钉着一块小小的、已经褪色的“模范家庭”金属牌。他按下门铃,屋内传来一阵急促的、像是瓷器落地的碎裂声。
门没有立刻打开。几秒钟后,门链哗啦一响,门被拉开一条窄缝。一只布满血丝、瞳孔因恐惧而放大的眼睛,透过门缝死死地盯着他。
“谁?”声音干涩,像砂纸在摩擦生锈的铁管,“道德局的?我……我这个月的积分已经核查过了!”
“邮差。”伊万平静地回答,从邮包里抽出那封静脉蓝的信件,“别尔德舍夫·格里高利·伊万诺维奇?有您的信件。”
门后的呼吸声骤然粗重起来。沉默持续了大约十秒,门链才被颤抖着手取下。门完全打开,露出后面的男人。他大约五十岁,身材瘦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肘部打着补丁的工装,左胸口袋上方,别着五枚擦得锃亮的“道德先锋”镀金徽章。伊万知道,在黑市,这样一枚徽章可以换到不少配给券,或者一次不记录在案的“面容维护”。
“又是……宣传材料吗?”别尔德舍夫强扯出一个笑容,肌肉僵硬得像冻土,“我上周刚参加了区里的‘美德传承’讲座,表现……表现很好。他们说我女儿,她在喀山医学院,她以后会是个好医生,她……”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目光死死锁在伊万手中的蓝色信件上。那蓝色,在昏暗的楼道光线下,仿佛在自行发光,幽冷,不祥。
伊万将信递过去。别尔德舍夫伸出手,手指像鹰爪一样蜷曲,颤抖着。在指尖触碰到信封的瞬间,他像被烫到一样缩了一下,然后又猛地伸出,一把将信抓了过去。信封锋利的边缘在他指腹划出一道细小的血痕,他却浑然未觉。
“搞错了……”他喃喃自语,眼神开始涣散,“他们肯定搞错了……我节俭了一辈子,从未超支配给;我检点言行,从不与非必要人员交往;我低调……我甚至拒绝了两次晋升机会,就因为那可能需要更多的……社交。他们不能这样……我女儿,她不能有一个被‘净化’的父亲!那会毁了她的前途!”
突然,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向前一步,枯瘦的手死死攥住伊万的手臂,力量大得惊人。“你!你送这些信……你肯定知道!是不是弄错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把信拿回去?我什么都给你!我的徽章,我还有积蓄,一些配给券……”
伊万试图挣脱,但男人的手像铁箍一样。就在这短暂的僵持中,伊万的身体被拽得微微侧转,视线无意间投向了门厅内侧的一面落地镜。那镜子边框华丽,但镜面却布满了细密的霉斑,像是时间的疱疹。
镜子里,映出了别尔德舍夫的身影。但那张脸——防毒面具之下的脸——正在扭曲、变形。橡胶似乎在融化,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然后,无数细小的、苍白色的触须,穿透了皮肤的伪装,在镜中映像的脸颊、额头、下巴上缓缓探出,像一团获得生命的苍白苔藓,微微摇曳。
伊万浑身一僵。
别尔德舍夫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镜子,他也看到了。但他没有惊恐,反而发出一种诡异的、像是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