搐着,像被无形的电流击中。
伊万的脚步慢了下来。三米……两米……他看清了更多:他们的衣服破旧得离奇——老者的褂子打着补丁,针脚粗陋;少年的红军制服肩章磨损,露出内衬的粗麻布。最骇人的是他们的存在感:路灯的光线穿过他们,雪地上竟无影子;风雪掠过他们,衣角却纹丝不动。伊万的理性在尖叫:这不可能!但苏联教育灌输的唯物主义仍在顽抗:是冻僵了?还是集体幻觉?
就在他距两人仅剩两米时,少年突然剧烈抖动起来。他的肩膀一耸一耸,脑袋以不自然的角度歪向伊万,像提线木偶的关节卡住了。老者嘴角抽搐,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如同生锈的铰链在转动。路灯的光晕里,少年的眼珠缓缓转动,那点灰色的瞳孔竟精准地锁定了伊万——仿佛在说:我们看见你了,同志。伊万的脊椎窜起一股寒流,胃部绞紧。他想起婆婆阿纳斯塔西娅讲过的老话:当幽灵注视你时,别跑,也别躲——跑会激怒他们,躲会让他们追得更紧。但此刻,恐惧压倒了一切。
少年猛地张开双臂,像被无形的线拉扯,夸张地甩动着,双腿蹦跳着向他冲来,每一步都带着非人的弹跳力;老者则发出一声嘶哑的声,猛地抬头,脸上绽开诡异的笑容,双脚死死贴地拖行,鞋底刮擦积雪,发出嚓——嚓——的刺耳噪音。两人一蹦一跳、一蹭一拖,直扑伊万而来,雪地上竟无脚印,只有拖行的痕迹像犁沟般延伸。少年的破锣嗓音在风中飘来:瓦西里耶维奇……看见我们了……
伊万转身狂奔。伏尔加河的寒风灌进喉咙,他像被无形的鞭子抽打,肺叶火烧火燎。身后,拖地的声和蹦跳的声如影随形,越来越近。他瞥见少年扭曲的脸在视野边缘闪现——那灰色的瞳孔放大,充满怨毒的喜悦。伊万的皮靴在雪地上打滑,他扑倒在冻土上,雪粒灌进衣领。回头一瞥:老者离他仅五步之遥,铁青的脸在路灯下泛着青光,嘴角咧到耳根,拖行的双脚带起雪雾;少年则悬在半空,双臂狂舞,像一只扑食的秃鹫。
就在绝望攀上心头时,一辆破旧的出租车的车灯劈开雪幕。伊万用尽最后力气扑到路中,挥舞双臂嘶吼:停车!快!车轮在冰面上打滑,最终停在他面前。他滚进后座,反手死死锁住车门,心脏几乎撞碎肋骨。车内弥漫着烟草和机油的气味。司机是个瘦削的老头,戴着破毡帽,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去哪儿,同志?
伊万大口喘气,肺部像破风箱,只能嘶喊:开!往前开!别停!车子猛地启动,惯性将他甩向座椅。他冒险扭头——马路空空如也,只有雪片在路灯下狂舞。老者和少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寒意稍退,伊万瘫在后座,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司机却从后视镜里死死盯着他,眼神像探照灯扫过逃犯。不舒服?司机突然问,声音压得极低,脸白得像面包房的面粉。伊万拼命摇头,想起工厂里那些因传播迷信被开除的倒霉蛋——在苏联,承认见鬼等于承认精神失常。没事……就是冷。他含糊道,不敢提路灯下的噩梦。车子驶过伏尔加河大桥,冰封的河面在月光下泛着幽蓝,伊万盯着车窗外,总觉得那青光还在视网膜上跳动。司机不再说话,但后视镜里的目光始终黏在伊万脸上,带着一种洞悉秘密的审视。
同志,司机忽然开口,声音干涩,您……看见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