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去给伏尔加河底的死鱼当秘书!”整个会议室死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在德米特里和尼古拉之间惊恐地游移。尼古拉的脸因扭曲而抽搐,嘴角竟渗出一丝白沫——这绝不是平时的尼古拉。德米特里瞬间明白了:幽灵上身了!这是终极测试!他感到血液凝固,西装衬衫的领口像绞索般收紧。解释的冲动如潮水般涌来——“报表数据来自车间原始记录”“我核对了三遍”……可就在舌尖即将吐出辩解的刹那,书页上的猩红字迹在脑中燃烧:“你的解释,是递给他加大力度的尺子!”他死死咬住牙根,把涌到喉咙的辩解咽了回去,吞下的是滚烫的屈辱,吐出的是一片真空。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文化宫穹顶的灰尘在光柱里缓缓沉降,像时间本身正在凝固。尼古拉(或者说附在他身上的东西)脸上的狞笑开始融化,眼神里闪过一丝真正的困惑,甚至……恐惧?他不安地挪动屁股,西装裤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这沉默……它在反噬冒犯者!”德米特里心中狂吼,身体却像冻在冰层下般纹丝不动。三秒,五秒……会议室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有人开始用手指焦虑地敲击桌面。尼古拉喉结滚动,声音竟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不说话?是不是心虚了?超模先生?”德米特里依旧沉默,目光平静地掠过尼古拉因激动而涨红的脸,投向窗外铅灰色的天空。谁制造尴尬,谁背负压力——此刻,压力像融化的铅水,正一滴一滴灌进尼古拉的颅腔。
就在尼古拉即将崩溃的临界点,德米特里动了。他没有看主管,而是转向联合体的代表,伊琳娜·瓦西里耶夫娜,声音平稳得像在讨论天气:“伊琳娜·瓦西里耶夫娜,关于高炉三号的焦炭配比,您昨天提到的热值波动问题,我们下一步该优先校准哪个传感器?”话题被精准地拽离人身羞辱,抛向冰冷的技术深渊。伊琳娜愣了一下,职业本能立刻接管:“哦!是热电偶t-7,它的校准周期到了……”她开始专业地阐述。尼古拉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张着嘴,却发不出攻击的音节。他徒劳地拍着桌子:“等……等一下!我们还没说完索科洛夫的烂报表!”可伊琳娜已沉浸在技术细节中,其他人也纷纷加入讨论,尼古拉的声音被彻底淹没在钢铁的冰冷逻辑里。他颓然跌回椅子,眼神涣散,仿佛灵魂被抽空。
会议进行到一半,尼古拉突然发出一声非人的嚎叫,像野兽垂死的哀鸣。他猛地站起,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领带,黑西装被扯得歪斜,领带结深陷进脖子的肉里。“它……它在吃我!”他眼球暴突,声音嘶哑变形,“那黑衬衫……是祭坛!沉默……是刀!”他踉跄着扑向德米特里,手指如鹰爪般抓来。德米特里没有退缩,没有解释,甚至没有眨眼。在尼古拉扑到面前的刹那,他清晰地、用带着疑问的语调复述:“祭坛?吃你?”——鹦鹉回话。尼古拉的动作戛然而止,暴突的眼球里闪过一丝清明,随即是更深的茫然:“我……我说了什么?祭坛?德米特里,我……”话音未落,他像被抽掉骨头般轰然倒地,黑西装摊在红旗桌布上,像一滩污秽的油渍。
混乱瞬间爆发。有人尖叫着叫救护车,有人手忙脚乱地解开尼古拉的领带。德米特里站在原地,西装笔挺,黑衬衫一尘不染。他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文化宫穹顶的阴影里,那个灰雾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