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力、希望!你看工人们,是不是越来越像行尸走肉?他们的活力,他们的‘效’,正在被一点点抽干,转化成维持那东西……以及伊万彼得洛维奇这类人权力的‘成本’!”
瓦西里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被工业雾霾笼罩的、不自然的夜空。
“成本与投资,小子,”他喃喃自语,“平庸的管理者只会把活水当成成本砍掉,却不知道那本是滋养未来的泉眼。他们把泉眼堵上,献给饥饿的邪灵,还以为自己是在做账面上的节约。可笑,又可悲。”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了。玛拉夫人像幽灵一样站在门口,她手里捧着一叠厚厚的、散发着那股甜腥气的表格,脸色是一种毫无生气的死白。
“阿列克谢尼古拉耶维奇工程师,”她的声音平板得像一段录音,“厂长需要上一季度所有设备维护记录的‘增效分析报告’,明天一早放在他的办公桌上。这是表格模板。”
她把那叠表格放在阿列克谢的桌上,转身离开,没有发出一点脚步声。
阿列克谢拿起那叠纸。纸张异常光滑、冰冷,摸上去几乎不像纸,更像某种……薄薄的、干燥的皮肤。而那股甜腥味,正是从这纸上散发出来的。
真正的恐怖,始于幼儿园。
“红色无产者”厂附属幼儿园,是整个灰暗厂区里为数不多的、还保留着些许色彩和生机的地方。孩子们的笑声,曾经是穿透诺里格斯克阴霾的宝贵阳光。
然而,伊万厂长的“降本增效”利剑,终于还是悬到了这里。
理由是“优化资源配置,提升教育效能”。具体方案是:裁撤一半的保育员和教师,将剩下的班组合并,每个班的孩子数量增加一倍。同时,取消“非必要”的课程,如音乐、美术和户外活动,将这些时间用于“学前教育提前化”——也就是让孩子们提前学习写字和算术。
消息传来,工人们终于无法保持沉默了。孩子是他们在冰冷沉重的生活中,最后的一点温暖和指望。
几个孩子的母亲,都是厂里的女工,鼓起勇气在厂办大楼门口拦住了伊万厂长。她们情绪激动,语无伦次地诉说着,合并班级孩子太多老师看不过来容易出事,取消音乐美术课对孩子们多么不公平,这么小的孩子逼着学写字多么残忍……
伊万厂长耐心地听着,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僵硬的微笑。但他的眼神,阿列克谢远远地看着,那眼神里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种冰冷的、类似于观察仪表读数的专注。
“工友们,”等女工们说完,厂长开口了,声音依旧平稳而冰冷,“我理解你们作为父母的感情。但是,请你们也要理解工厂的困难。幼儿园是工厂的成本中心,它消耗着大量的资源,却没有直接的经济产出。在目前‘降本增效’的大背景下,我们必须做出一些艰难的决定。”
“可是,厂长同志,孩子们……”
“效率,工友们,效率是关键!”厂长打断了她,声音提高了一点,带着一种金属的共振,“我们要的,是能够适应未来激烈竞争的高效能人才!从小开始培养他们的纪律性和知识储备,这正是‘增效’的体现!至于你们担心的安全问题……我们可以通过‘流程优化’来解决。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