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瘫坐在地,手册滑落。地下室突然亮如白昼!聚光灯从天而降,将他钉在光柱中。一个声音通过隐藏喇叭响起,带着阿纳托利特有的精确语调:“伊万·彼得罗维奇,你发现了秘密。但历史车轮从不倒转。”伊凡抬头,只见天花板裂开,阿纳托利悬在钢丝上缓缓降下——他穿着金线刺绣的旧式军大衣,胸前挂满勋章,脸上是永恒的八齿微笑。“你以为我在告密?”他悬浮在半空,声音在地下室回荡,“不!我在守护北方联邦的灵魂!告密是爱,揭发是忠诚,表演是信仰!从基辅罗斯到莫斯科公国,我们用密探编织安全网。没有告密,哪有伊凡雷帝的统一?哪有彼得大帝的西化?哪有斯大林的胜利?”
阿纳托利的影子在墙上放大成巨狼形状。“1986年,我揭发娜杰日达时,她哭着说:‘阿纳托利,你毁了我的人生。’我回答:‘同志,我是在拯救你的灵魂!’——她父亲因‘思想问题’被调去西伯利亚修铁路,她被迫嫁给酒鬼,最终冻死在河上……但这是必要的牺牲!就像狼群必须淘汰弱者。”他悬浮着旋转,金大衣下摆如旗帜展开,“现在,我领导‘狼性集体农庄’,将告密升华为艺术。‘狼之舞’中,员工旋转至脱水昏迷,仍高喊‘为祖国献金’——这才是真正的苏维埃精神!而你,伊万·彼得罗维奇,你整理档案却不敢质问历史,你比娜杰日达更懦弱!”
伊凡想反驳,却发不出声。阿纳托利的微笑突然扭曲:“知道为什么表彰照中他人脸模糊吗?因为告密者永远孤独!集体只是祭坛,我们是唯一的圣徒!”他猛地俯冲,面孔贴近伊凡:“加入我们吧!明早,你将在‘狼之舞’中揭发档案馆的‘怠工者’。完成后,你将获得‘新西伯利亚荣誉市民’称号——娜杰日达若活着,也会羡慕的。”
伊凡在恐惧中爆发:“娜杰日达死了!你杀了她!”
“不!”阿纳托利狂笑,笑声如冰裂,“是历史杀了她!而我,是历史的使者!”他直起身,悬浮回光柱,“思考吧,同志。明早十点,街心广场。旋转或死亡——这是北方联邦的永恒选择。”
光柱熄灭,地下室重归黑暗。伊凡在冷汗中摸索出地下室。雪夜的新西伯利亚街道空无一人,唯有路灯在风雪中摇曳。他裹紧大衣走向鄂毕河,想在冰面上清醒头脑。河岸积雪中,他踢到个硬物——是娜杰日达的红丝带,半埋在冰里,褪色如干涸的血。1986年,她曾用它系辫子;1991年,它随她冻僵的尸体沉入河底。伊凡跪在雪中,泪水滚烫。突然,冰面下传来微弱歌声:娜杰日达哼过的《喀秋莎》。他扒开积雪,冰层下竟浮现娜杰日达模糊的面容,嘴唇无声开合:“伊凡,他在欺骗……狼性不是力量,是恐惧……”话音未落,冰面裂开,黑猫跃出,叼走红丝带消失在风雪中。
次日清晨,伊凡裹着熊皮大衣走向街心广场。他本该去档案馆,却鬼使神差来到这里。“狼之舞”仪式已开始。数百名穿金制服的市民在雪地旋转,动作整齐如提线木偶。领舞者正是阿纳托利,他站在高台,金哨指挥节奏,脸上笑容永恒。人群高喊:“旋转!为祖国献金!旋转!粉碎软弱!”伊凡混入队伍,机械地摆动身体。寒风割面,他想起谢苗的信:“狼从不独行。”——阿纳托利背后,几个穿黑大衣的男人正记录“舞者”的状态,他们胸前别着国家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