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耗尽期待,以为这是神的恩赐。她每晚带米沙到河边,看他潜入冰层。村庄越来越清晰:没有雪,没有黑夜,只有永恒的蓝光。村民们向她招手,嘴唇开合:“来啊,奥尔加。这里没有失去。”
但恐怖悄然蔓延。米沙开始变化:皮肤长出鳞片,体温降至冰点。他不再说俄语,只哼诡异的调子,像鲸歌。一天,他带回“礼物”:一捧发光的冰晶,融化后变成米沙的乳牙——但每颗牙都刻着不同日期,最近的是“明天”。奥尔加崩溃了:“米沙,回来!” 米沙摇头,眼睛黑洞扩大:“妈妈,你还在期待我完整吗?我属于那里。” 她强行带他回家,用东正教经文驱魔。米沙在十字架前抽搐,突然撕开胸膛——里面不是心脏,是旋转的棱镜,映出无数个“奥尔加”:有的抱着死婴,有的在火葬场跳舞,有的正将米沙推入冰窟窿。最年轻的奥尔加抬头,怀表停在3:17:“放弃吧。母爱是双刃剑,割开别人的,也割开自己的。”
高潮在暴风雪夜。米沙消失,奥尔加追到河边。冰层裂开,村庄浮现。所有“米沙”浮出水面,组成人链拉她下水。她挣扎中看见:村庄中央,有个“奥尔加”坐在冰 throne 上,怀抱发光的米沙。那个“奥尔加”微笑:“交换吧。你放弃他,我就给你和平。” 奥尔加扑过去,却撞上冰墙——墙内,无数个“她”正重复溺死米沙的动作。怀表在雪地滴答,指针疯狂旋转。米沙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放过我,妈妈。放过你自己。” 她终于松手。冰层合拢,村庄消失。她跪在雪地,发现怀表停了,里面没有机芯,只有一粒伏尔加河的沙。
风雪中的奥尔加将襁褓抱得更紧,干草窸窣作响。伊万轻声说:“伊万诺夫娜,东斯拉夫的圣母也失去过孩子。但她把悲伤酿成蜜。” 奥尔加摇头,声音像雪落:“彼得罗维奇,当沙粒代替心跳……坚持只是自虐。” 她望向量子塔罗,“我曾在风中站了好久,等米沙踏雪归来。那时我以为,只要不放下襁褓,他就还在……现在才懂,放过自己,是让米沙真正回家。” 墙上的影子化作一粒沙,坠入煤油灯的火焰。
四人围坐,风雪在研究所外咆哮。量子塔罗的棱镜忽明忽暗,打字机敲出最后的句子:“于是……你终于放过了自己。” 但装置并未关闭——幽蓝光斑在墙上拼出新的影像:雅罗斯拉夫尔城在燃烧,伏尔加河倒流,天空裂开十二道伤口,每道伤口后都是他们放弃的瞬间。风雪中的风,突然有了重量,像无数双手按在肩头。命运的压迫感至此顶点:他们意识到,量子塔罗不是观察工具,是命运的磨坊。它筛选耗尽期待的人,诱使他们重演放弃,只为榨取“解脱”的能量——东斯拉夫人称之为“灵魂的税”。
荒诞在此刻登峰造极。德米特里发现军大衣渗出鲜血,但伤口早已结痂;阿纳斯塔西娅的颜料在皮肤下蠕动,形成新的画作;伊万的白发间钻出冰晶;奥尔加的怀表开始滴血。打字机加速敲击:“欢迎来到命运交叉的研究所。你们的放弃,喂养了平行宇宙。” 原来,每个宇宙都需要“放弃者”作为祭品:当一个人耗尽期待,他的解脱会填补宇宙的熵增。罗刹国的冬天永不结束,因为有人总在风中站到最后。
恐怖并非来自怪物,而是来自绝对的宿命。他们尝试逃离:德米特里砸向铁门,门却变成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