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瓷片扎脖颈,两个都已经死透了。按照惯例,牢里不留死人,当天就拉走丢海里喂鱼了。”
女牢头说得有鼻子有眼,并将两女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都说得明明白白。
“此事已报与典史,县衙的卷宗亦有详细记录,上差可以去查阅。若是还不信,也可到她们家中问过,街坊邻里皆能作证。”
“至于两人互殴而死的情形,不仅牢卒可以作证,甲号房的人可以作证,这附近几间牢房的人也都可以作证。小的绝不敢有半句虚言。”
甲号房以及其他牢房,甚至离得很远的牢房里,都纷纷传出附和女牢头的声音,女牢头不免得意地望向云中锦。
云中锦不禁又蹙了蹙眉。
女牢头所说的两个女囚入狱的原因,这一点有卷宗可以核实,她相信女牢头不敢胡言。
但她们互殴而死的情形,却不那么令人信服,显然有些牵强,可又一时找不出任何破绽。
“犯人互殴乃为常事,更何况她们俩本来就有仇,为何将她们关在一起?”云中锦问道。
“是,这一点的确是小的疏忽了,小的愿意去典史那里领罚。”
“可话又说回来,这事儿不能全怪小的。”女牢头又道,“她们俩入狱那天,都说自己知错了,握手言欢了呢,还信誓旦旦说,等出狱了要一起孝顺婆婆,大家伙都还挺感动的呢。”
“小的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才将她们关在一起的。同是女人嘛,总觉得同监共患难,出去以后就更和睦相处了,她们的老婆婆也能过上几天舒心日子嘛。谁知道,前晌还好好的,后晌就给我惹出这么大事来。”
云中锦问道:“不通知她们的亲属,直接就拉去喂鱼吗?”
“通知了。”女牢头道,“这两妯娌生性泼辣,平日里本就欺压她们的丈夫,这回又打伤了老婆婆,那兄弟俩心生怨恨,说死了便死了,任由官府处置。”
“是吗?”云中锦盯着女牢头问道。
“是的,上差不信可以问问她们,小的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女牢头信誓旦旦,又指着几间牢房里的囚犯替她作证。
云中锦冷哼了一声。
官府有没有通知死者亲属,或是亲属愿不愿意来领回尸体,牢里的犯人怎么知道?又怎么作证?难道牢头还要事事通报给犯人不成?
很显然这些犯人的证言不可采信。
她曾在牢里呆了整整一个月,深知这些囚犯对牢头的畏惧之心,当下再继续追问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即便有人肯说,也未必是实话。
她在心里盘算着,甲号房那个妇人不是过两天就刑满出狱了吗,到时候去问她,应该能问出点实情来。
打定了主意,今日只能暂且先按下了。
可就在她转身离开的瞬间,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上差,您什么时候再来坐牢?”